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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回看到傳說中的白公子。 (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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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,你外祖母今天有些不爽利,跟前得留個人。”

董曉真叫了聲表妹,早從爹爹那裏知道表妹和白公子的事,他識趣的沒有多盯著人看。

“大表哥好。”莊書晴笑了笑,也鄭重其事的將白瞻介紹了一番,這是對親近的人才有的待遇,要知道昨天董明旭跟了一路她都沒有給他引見。

“這是白瞻,你們也別公子長公子短的喚他,大表哥你叫他一聲大哥就是。”

董曉真遲疑的看了眼白瞻,眼前這個,他真能叫哥?

白瞻卻點了頭,“就叫哥。”

“白……白大哥。”

“恩。”應完白瞻才想起來董曉真比他小,得了別人一聲哥好像要給個見面禮,伸手就拽了腰間的玉佩遞過去。

莊書晴笑眼看他,瞧著這玉佩沒有雕龍塑鳳,也就幫著往前遞,“哥哥給的見面禮,可以收。”

董曉真看向母親,劉氏心下轉了幾轉,笑著點頭,“書晴說得對,哥哥給的可以收。”

董曉真這才將玉佩收下,眼中隱隱透出興奮。

白瞻不知道,京都有一批年輕人將他推崇到極致,更有不少人學他,雖然也狂得讓人受不了,可他們有一點卻難能可貴——從不向不該伸手的地方伸手,更不幹欺男霸女之事。

倒不是他們有多高的覺悟。而是因為他們的偶像白公子從來不幹那掉份的事,他們自然也不能幹。

董曉真並不是其中的一員,可他知道有這麽一群人。身份還不比董家低。

現在這個大家推崇的偶像不但成為他大哥了,還極有可能會成為他的表妹夫。做為一個血氣旺盛的年輕人,他當然興奮!

幾人往裏走,莊書晴邊問,“外祖母哪裏不爽利?請大夫看了嗎?”

“我是想去請的,娘不讓,說董家現在正是多事之秋,就不要再給人留談資了,她就叫你留的那女醫看了看。那女醫說沒有大礙,就是累著了,少操些心,多養養就會好。”

“那就錯不了,她是太醫院出來的,其他不說,基本功紮實得很。”對上舅娘訝異的眼神,莊書晴解釋道:“之前皇上賞了十個女醫給我,這回上京我帶了幾個在身邊。”

劉氏立刻打住不問了,京都這些世家要得皇上的賞不難。每年總能有那麽幾回,可那和書晴的賞完全不是一回事,其他不說。態度上就足以說明一切。

所以董家牽涉進那樣的事裏才沒和另外幾家一樣消失在京都,董家,是真的安穩了。

劉氏一直不安的心這時才真正落到了實處,覺得自己這一家子實在應該對書晴更好幾分。

主院莊書晴是頭一回來,比之前那院子大了起碼三倍,有個小姑娘在那裏探頭探腦,古靈精怪的模樣。

“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,像什麽樣子。”劉氏氣笑不得的嗔了一句,以前她覺得女兒這性子沒什麽不好。鮮活不是,可一有了對比立刻就顯出高下來了。書晴不過比她大了兩歲,可看看人家做的那些事。再看看她。

莊書晴對磨磨蹭蹭走過來的董曉玲笑,“表妹這樣很好,看著就知道是蜜罐子裏長大的,女孩子就該過得順順遂遂的嬌養著長大,誰知道到了婆家會如何,真正能讓她幸福的也就是在娘家做姑娘的這十幾年,只要條件允許,何必拘著她,我是因為沒有人疼才要靠自己,要是我娘還在,她定然也和舅娘護著表妹一樣護著我的。”

劉氏嘆息,“和你比起來,她真就是蜜罐裏長大的。”

“娘,你又編排我。”董曉玲聽到這話就嘟起了嘴巴,規矩卻學得極好,不用人介紹就對著莊書晴福了一福,甜甜的喊了聲表姐。

這還真是個甜姐兒,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兩個酒窩,從面相來說,這樣的人,註定了是要過得幸福的。

莊書晴拉著她的手往裏走,“見面禮先欠著,我都忘了這茬了。”

“我替表姐記著,下回要記得給。”

莊書晴笑,“下回我要再不記得,你就將我扣在這不讓我走好了。”

“那我的見面禮不是永遠都沒了?”

除了白瞻,其他人都笑了。

白瞻目不轉睛的盯著書晴拉著董曉玲的手,有些想去分開兩人,他覺得書晴應該拉的是他的手。

很不幸的,董曉玲在得了莊書晴的喜歡後莫名其妙的被白公子排斥了。

屋裏,兩老並排靠坐在床頭。

這自然是不合規矩的,只是兩老這幾年一直互相依靠著過來,老夫人守慣了,也不願意離開老爺子去養病,老爺子雖然嘴上沒說,心裏也是想要將老妻置於眼皮子底下的。

危機雖然過去了,可他心裏還沒那麽快放下。

請了安,莊書晴也不用人招呼就在床沿坐下,先給外祖父請了脈又讓外祖母讓手擱到被子上。

“確實沒大問題,大概是因為之前幾年繃得太緊了,這突然松懈下來人有些受不住,外祖母,您是不是覺得懶洋洋的沒有力氣,總想睡覺,可又睡不安穩?”

“還就是這樣,越睡越覺得累。”

“那就是了,困的時候您不要睡,撐過去,白天就歇個子午覺,這樣過上幾天就好了。”

“誒,聽你的。”外祖母滿臉的笑,“這麽快就忙完了?”

不是忙完了,是還沒開始忙,莊書晴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麽告訴二老她明明昨天才到,明天卻要去往南臺府的事。

老爺子突然開口。“是不是有事?”

“恩,外祖父,外祖母。明天我就要離開京都了。”

“怎麽這麽快?”老夫人這會反應格外快,“是不是皇上給你安排了差事?因為董家你拒絕不了?”

“不是那麽回事。董家的事已經揭過去了,我是大夫,自然要去需要我的地方,我也怕疫情一直得不到抑制會傳到京都來,那才是災難。”

老爺子手指頭動了動,並沒有被她的話帶走,“皇上讓你去哪裏?”

“外祖父……”

“哪裏?”

莊書晴無奈,她一開始只說離開京都就是因為不想說得太明白。免得讓人擔心。

可外祖父顯然並不想讓她如願。

僵持了一會,莊書晴才坦白,“南臺府。”

“南臺府?”董明陽進來剛好聽到這一句,臉色不是很好看,“皇上怎會讓你去南臺府?”

外面的情況老爺子沒有兒子了解得清楚,人都不自覺的坐起來了些,“南臺府情況很糟?”

董明陽抿著嘴點頭,“疫情最嚴重的就是南臺府,書晴,這事不能更改了嗎?”

“沒那麽可怕。充其量也就是麻煩了點,我能應付得了。”莊書晴站起身來面對滿臉不讚同的三舅,“我希望我是個迎難而上的人。而不是遇事只知後退,只要退一回,就會有往後無數回的退卻,我不想自己變得那麽沒用,如果我是那樣的人,也不會有今日。”

對上那雙黑亮通透的眼睛,董明陽無話可駁。

他總不能說變得沒用也沒事。

董家元氣大傷,不要說庇護她,現在都還是托她的庇護才保下了這點元氣。

他也怕毀了書晴。他不知道書晴以後會有多大出息,和書寒可期的未來不同。那完全無可預料。

他怕一不小心就成了阻礙書晴的人。

她那麽出色。

“姐姐,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
莊書晴有些驚訝。書寒向來著緊她,她以為他也會和三舅一樣的態度,可這回她料錯了,書寒只是希望她去哪裏時能帶上他。

“姐姐很高興,下回姐姐去哪裏一定帶你,可這回不行,別急,先聽我說完。”莊書晴拿帕子給他擦了臉上的汗,“不帶你去不是因為想將你留在安全的地方,而是你有你該做的事,當時帶你來京都的原因現在都不存在了,你可以繼續跟著三舅一段時間,然後趕在院試開始之前趕回去,要是沒把握,也可以提前回去和蘇先生再好好學學,或者你願意放棄這次的院試?”

莊書寒低下頭去,他不願意放棄,先生已經考過他數回了,府試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問題,就是再中案首都未必沒有可能,先生還說過,以他的水平,院試之後去鄉試都必定榜上有名,只是鄉試之後的會試會吃力,與其在那裏被其他人擠下來,還不如再用三年功,一口氣考到殿試去。

“還是說你打算不走仕途了,以後跟我當個大夫?”

莊書寒連忙搖頭,“我當官。”

當官了以後才能保護姐姐,這是他心裏從沒改變過的信念,他的姐姐既然要當大夫,當然不能是別人招之既來揮之則去的大夫,他當大官了別人就不敢那麽對姐姐。

莊書晴笑得溫柔,“那你跟著姐姐做什麽呢?跟著我可當不了官兒。”

莊書寒看了旁邊的白瞻一眼,知道他一定是會跟著的,心裏也就不那麽擔心了,“我回去參加院試。”

“好,白瞻,你留幾個人給他用。”

沈默的男人應聲,“之前跟著他的四人會一直跟著他。”

一個努力想要長大,一個盡其所能的給他引導,看著這兩姐弟的相處,董家人再說不出什麽來。

之前他們未曾參與過兩姐弟的生活,現在,他們也沒有資格仗著身份去對他們的決定指手劃腳。

這個聰明的姑娘,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。

☆、124章 南臺府

南臺府和會元府相鄰,下面有四郡二十三縣,地盤在六府裏不算最大的,卻也比會元府要大一點。

因為地域的原因,一直算是豐饒之地,這樣的好地方,搶占位置的各派人馬自然也多。

府主陳均是大皇子的人,不久前已被押解回京,掌兵的梁正召則是四皇子的人,要是沒有白瞻那句話,皇帝暫時也不會動他。

離京前,莊書晴婉拒了皇上的安排,只向他要了兩樣東西。

一是陳均家產的處置權。

雖然這麽重大的疫病朝廷不可能沒有錢糧上的支援,可她更相信,被人層層刮下來,能落到她手裏的不會剩下多少。

但是要治病就需要藥材,還有各種比如酒之類的輔助東西,誰也不可能白白給你。

陳均做了南臺府多年府主,從白瞻那知道他不是多幹凈的官後她就沒打算舍近求遠,與其等著別人指縫裏漏下的那點,還不如直接要了陳均的家當,還不用便宜了那些大大小小從中撈足油水的官兒。

要是真不夠……白瞻肯定有辦法的。

至於另一樣,則是對南臺府暫時的指揮權,不管是官還是南臺府的大家世族,在疫情這件事上都得聽她調遣。

別的地方怎麽亂怎麽治不好她都管不著,現在既然接管南臺府,那所有人就要聽她號令,而不是這個來拿主意,那個也來拿主意,好處搶著拿,有事就看誰跑得快,在她這裏,休想有這樣的好事。

她不想在那些事上費心。索性一把抓,不給他們攪事的機會。

皇上沒有多做考慮就允了,並且當場給了她一面金牌。

金牌的一面是五爪金龍。一面則是如朕親臨四字,莊書晴覺得這東西有點眼熟。不過也沒有多想。

另外,皇上還在他們出發那日的早朝頒下旨意,所以,她在南臺府的行事哪怕出格也是名正言順的。

“白瞻……止顧,以後我叫你止顧吧。”

白瞻立刻點頭,他早就這麽想了,只是看書晴叫他名字叫得那麽順口,以為她喜歡這麽喚她。就只在心裏想了想。

莊書晴笑,握住他的手搖了搖,“將我送到陳均的府裏後,你就去見梁正召吧,只要兵權在手,以後我行事更方便。”

“不去,三子去就行了。”

讓一個下屬去接兵符,這樣真的可以?是不是太兒戲了些?

莊書晴巴巴的問:“會不會有點不妥?”

“不妥就不妥,巴不得他趕緊收回去,別賴給我。”白瞻哼聲說著話。很是不高興。

莊書晴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又在撒嬌的人。

這事擱誰身上都是天大的喜事,不管哪個皇子怕是都巴不得能將這兵權撈到手,偏偏到了他這裏就被嫌棄得要死。也難怪皇上那天人都起身了,一只腳邁過門檻了才扔下一句‘南臺府的兵權你先接管’就跑了。

知子莫若父,顯然皇帝陛下也是知道肯定會被嫌棄的。

“等這裏事了了,我們就回去,管他到時候誰來接手。”莊書晴無原則的順毛,至於是不是會引起別人的不滿,她是真的不擔心,京都這一趟不是白去的,雖然不掐頭不斷尾的加起來也只呆了三天。可白公子的赦赦威名還是讓她很是見識了一番。

在皇城都敢這麽囂張了,這南臺府真不算什麽。

馬車慢了下來。

莊書晴撩起簾子瞅了眼。“進城了。”

明明這麽嚴重的疫情,可城門竟然還是大開的。照樣自由進出。

這病要不越傳越開才是怪事。

“陳元,你叫大家註意點,不要和任何人接觸到。”

“莊小姐放心。”

這個時辰進出城的人不多,看不出什麽來,進了城,莊書晴才知道這裏的情況嚴重到了何種程度,一眼掃過去十個人,五個嚴重的,四個中等偏輕的,另一個看著還好,可依她看來,發病就是這一兩天的事。

“先不去府主府,我先去見見那幾個禦醫!”

陳元看公子沒有制止,叫過先到一步的人問清楚地方,一行人換了個方向。

要說四位禦醫到了後什麽都沒做那是冤枉了他們,這疫情誰都想治好,大好的立功機會就在眼前,他們當然動心。

只是神仙打架,小鬼遭殃,還不等他們做什麽,人就已經身不由己了。

他們也覺得冤。

當看到同僚簇擁著一個年輕的女子走進來時,他們幾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她的身份,再看到她身邊的男人,幾乎像是看到了救星。

莊書晴嘲諷的話都到了舌尖上了,可看著四人的眼神楞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。

四人朝著白瞻跪了下去,“參見公子。”

白瞻也不看他們,牽著書晴到上首坐了,眼睛半闔不發一言。

莊書晴看了下四人的氣色,聞著從進門開始就縈繞在鼻端的酒香,心下了然,“這是好了?”

隨來的兩個禦醫一個叫呂亞軍,一個叫姜華,這一路下來足夠他們知道白公子有多著緊莊大夫,生怕同僚說難聽話惹到白公子,忙介紹道:“這是莊大夫,皇上吩咐,我等皆需聽從莊大夫調遣。”

“我們早猜到了。”四人裏年紀最長的苦笑著開口,“在下程軍,這三位是朱歸,張成,劉習仲,莊大夫,要怎麽做你只管吩咐就是。”

莊書晴笑出了聲,“這麽好說話,看樣子是得到教訓了。”

四人臉上都有些赫然,要不是在這裏吃了虧,換成往常,他們絕不會這麽乖乖讓一個黃毛丫頭使喚。

一個個全是一副老實樣,莊書晴刁難起來也沒什麽勁,敲了敲桌子道:“都起來說話吧。”

白瞻依舊一言不發。

幾人起身,心裏越發有了數。

“說說是怎麽個情況,你們是大夫,既和權無關也扯不上利益,只有趕緊治好病才是正事,他們當也不至於在這上面為難你們,怎麽就被人拿捏住了?”

想起那些破事,程軍臉上帶出憤慨,“我們四人奉命前來,想的也是治好病,抓著這些許寸功,可南臺府的情況和我們所知的完全不一樣,不但軍營情況糟糕至極,就是城中百姓也有許多人被傳染,我們求見陳府主,陳府主讓我們去找梁將軍,那時我們根本不知道梁將軍也沒能幸免,只奇怪為何將軍府竟然少有人走動,梁將軍當日沒有見我們,只讓我們在府中住下,次日我們四人就陸續發病,那時我們才知道他們根本就是串通好了,為的就是要拿住我們的把柄,不讓我們將實情上報。”

“所以你們就真的被拿捏住了?”

四人皆是苦笑不已,劉習仲道:“如果只是梁將軍和陳府主,我們並無多少畏懼,可這事還牽涉著兩個皇子,我們的命不算什麽,可我們誰背後都有一大家子,還就在兩位皇子的眼皮底下,在當時無人出頭為主的情況下,我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,做那以卵擊石的事。”

說來說去,還是因為幕後的人是皇子,三叔是如此,所以隱忍數年,禦醫也是如此,不得不接受威脅。

可皇子就是有特權,傷天害理的事沒少做,害了不知多少人,也不過是失了自由關在府裏吃好喝好玩好。

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,這只能是一句話,永遠成不了事實。

心下氣難平,莊書晴看白瞻的眼神都不善了,這也是個皇子,還是最狂的那個!

白瞻睜眼,清淩淩的眼神看過來,莊書晴頓時啞了火。

“不高興?”

莊書晴氣哼哼的說著實話,“你們這些皇子公主都太會投胎,別人死千百次都夠了的罪過放到你們身上簡直就不痛不癢。”

禦醫皆以訝異的眼神看著敢說這種話的莊書晴,她就不怕這話傳到皇上耳朵裏賜她的罪嗎?是不是太過有恃無恐了些?

白瞻哼了一聲,說的話更讓屋裏的人想失去這一段記憶,“父親總想著誰都顧到,那些人全是被他縱容的,要是換成我,哼。”

要說縱容,你才是被縱容得最厲害的,莊書晴沒有揭穿這個事實,“我現在想知道的是,只要你們按照我的辦法去做,不說將人全部醫好了,應該也不會越傳越厲害,可眼下的情況卻比我們知道的還要嚴重,這又是為什麽?”

“呵,因為哪怕是到了這種時候,大皇子和四皇子兩派都還在爭鬥,互不相讓,誰都想趁著這個機會將對方拉下去,又得顧著自己不吃虧,既便我們將那些辦法全教給他們,可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做的,而我們卻連軍營都進不了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情況越來越糟糕。”

真是操蛋的世界,莊書晴暗罵了一句,起身道:“不耽擱了,去府主府吧,白……止顧,你讓三子去接管兵權,梁正召那裏,程禦醫,梁將軍現在情況怎麽樣?好了沒有?”

“一直反覆。”

莊書晴挑眉,要說這裏面沒有這四人的手筆,她不信,這病確實是會反覆沒錯,可只要註意好了,也沒那麽難好。

程軍當沒感覺到,拱手一揖,“我等收拾幾樣東西就來跟隨莊大夫。”

“盡快讓他好了,不能讓他將病帶到京都去。”

“我等知道了。”

☆、125章 接手

府主府邸中門大開,前一日到來的人早裏裏外外的收拾過了。

莊書晴也沒有到處去參觀,一坐定就下了第一個命令,“從現在開始,南臺府城門關閉,許進不許出,在城裏城外都貼上告示說明原因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不管誰來求見,先問清楚是什麽事,和疫情無關的一律不見,寶珠,你去和門房交待清楚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陳元,陳均的家產清點出來了嗎?”

“大致清點了下,我估摸著應對完疫情後還有剩餘,莊小姐好主意。”

被捧了,莊書晴卻實在高興不起來,得貪下來多少才能讓陳元說出這樣的話來,“征用城中所有酒坊的鍋爐和酒,告訴他們,用了他們多少酒,會折成成本價給他們。”

“另外,城中大夫全部聽用,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他們。”

“沒問題。”

“我查過書,南臺府城外有石灰巖,帶人去弄一些回來,範圍太大,一下子出不了那麽多高濃度的酒,先用石灰替代,但是這個不比酒,一個不好就會傷到牲畜和孩子,讓人貼出告示,每日多宣讀上幾遍,另外再添幾句進去,就說朝廷派禦醫來為百姓治病,不收取分文,但百姓必須配合方能痊愈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今天還有點時間,也別閑著了,歇一會就去軍營。”

幾個禦醫面面相覷,何謂雷厲風行,這就是了,每一句話都和病情有關,不用瞻前顧後,只要管好這個病就好。

看著這樣信心滿滿。處事不容人置喙的莊書晴,他們相信這病真的很快就能好之餘又有些羨慕,若是他們也無人掣肘。不一定就會做得比莊大夫差。

梁正召並不認命。

他早就決定,不管來的人是誰都不會讓對方好看。在南臺府經營多年,新來的不管是誰都休想從他這裏討得好去,便是自己這回肯定栽了,面子也要保住。

可他沒想到來的人是白公子……的屬下。

在之前,沒有半點消息傳出來南臺府將由白公子接任!

並且對方只派了個屬下過來,明明白白的,他被輕慢了。

但他聰明的歇了所有心思,老老實實將兵符交了出去。“罪臣想求見白公子,不知……”

“不用了,公子忙。”將兵符隨手往懷裏一塞,三子拱手,似笑非笑的道:“聽說軍中無人幸免,不知梁將軍心裏有何感想,梁將軍雖然也病了一遭,可好歹從中獲利大筆銀子,受點罪也想得通,就是士兵可憐了點。”

梁正召臉色接連變色。自己做惡,自己吃了苦果,這簡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笑話。不知道多少人暗地裏笑話他,可沒有一人當面揭穿過。

這人,端是可惡。

“生氣?你該慶幸來這一遭的是我,而非我家公子或者莊小姐,莊小姐都恨不得將參與此事的人全治了死罪。”

“她沒那個資格。”話一出口梁正召就後悔了,這幾乎等同於承認了他的罪過。

“她想要,她就有。”三子悠悠的揮著手轉身就走。

出了梁府,三子問身邊隨同一起來的人,“亮子。我好像有點受莊小姐的影響了。”

亮子翻了個白眼,誰沒有?受影響最大的就是他家公子。

“不過。這感覺挺不錯,以前總覺得不踏實。好像擁有的東西隨時會失去,現在,心安穩了。”

“因為公子的心安穩了。”

誰說不是呢,三子擡起頭來,在額間搭了個涼棚仰著頭看向拼命散發熱度的太陽,以前他們對公子有多擔心,現在就有多安心。

軍中已經好一段時間沒人管,雖然沒短他們吃喝,可被關在營地裏,每天做些莫名其妙的事,軍心越來越不穩。

誰都知道這樣下去會出事,可將軍已經好些日子沒有進營來了。

“梁將軍還是說不見人?”

“是,傳出來的話還是一樣,只叫我們守好營地,不許任何人進出。”

“這樣不行,就是違背軍令也得出營一趟將營中情況告知……誰?”

“頭兒,是屬下。”外面的人急步進來,臉上神色有些古怪,“有人進營了,很多人。”

“值勤的人在做什麽?怎麽放人進來了?”

那人臉色更怪了,“他們攔不住,屬下親眼看到只一個回合,他們就全被放倒了。”

屋裏四人對望一眼,迅速起身往外走去,很快就看到了往這裏走來的一眾人。

走在前面的是一對年輕男女,很面生,身後眾人除幾個背著藥箱的外大多年紀不大。

背著藥箱?四人對望一眼,快步迎了上去。

“在下軍中偏將程二良,不知諸位是……”

莊書晴拿出金牌,“南臺府疫情由我全權負責。”

看到令牌,四人齊齊跪了下去,便是負責疫情,這般擅闖軍營也是有罪,可四人像是忘了這一點,他們正需要一個可以做主的人讓他們知道接下來他們應該怎麽辦。

三子將兵符丟給程二良,“以梁將軍為首的七位將軍他日押送入京,從現在開始,南臺府所有將士歸我家公子管。”

一個接一個的消息讓四人應接不暇,可這反而讓四人安定了心神,公子是什麽公子,哪家的公子這樣的細節也就不那麽重要了。

程二良雙手捧著兵符舉過頭頂,“是,請將軍吩咐。”

白瞻說了進軍營後的第一句話,“按莊大夫說的做,違者軍規處置。”

“遵令。”

莊書晴在營區轉了轉,到處都晾曬著床單被褥衣裳,酒香夾雜著硫磺的味道撲鼻而來。

空地上蒸酒的鍋爐還在出酒,用手指沾了點嘗了嘗,這個度數,應該就是四十度。

“不合格。”

程軍等人過來齊齊聞了聞。確實不夠烈,明明他們說過只能取頭酒,可就和他們預料的一樣。沒人真正按照他們說的來做。

“重新蒸。”

莊書晴甚至還進了營房去看,也有酒香。只是很淡,被拘於營房內的士兵就坐在一起,有人甚至滾在另一個人身上嬉戲,洗臉巾隨便混亂搭著,衣裳一堆堆的疊放在一起,顯然,這不是一個人的衣裳。

“這樣能治好病才是笑話。”

不知來人是誰的士兵面面相覷,什麽來頭?來給他們治病的?他們現在不是正在治病嗎?每天連操都沒出了。

從屋裏出來。莊書晴擡頭看了看天空,“止顧,這幾天會不會有雨?”

“無雨。”

“那好,不等明天了,現在就讓酒坊將鍋爐送來,立刻出酒,去打聽打聽有沒有燒好了的石灰,有現成的更好,先將這操場消了毒,營中所有將士都搬到外面來。一人一處地方弄個床,只能坐自己的床,只能穿自己的衣。只能用自己的一應東西,營房中的所有東西用開水煮上半個時辰,在太陽底下曬上三天,每天三次將營房消毒,多準備些木桶,硫磺加量,輪流泡澡,天氣熱容易出汗,盡量避免和他人有身體上的接觸。絕對不能沾染到別人的汗,用過的水也要妥善處理。要小心不要讓其他人碰到,這些都是傳染源。一定要杜絕。”

六個禦醫聽著才知道原來他們還漏了那麽多細節,頓時臉上燒得厲害,原來他們還覺得誤人的不是他們,現在想來,他們不是沒有責任。

他們未發現,打一照面,他們就被莊書晴壓制住了,連對人輕看的心思都不曾起過,因為他們根本就忘了以他們的資歷是能小看這個黃毛丫頭的。

“你,叫什麽名字?”

程二良還在用心記剛才那長長的一串話,看到那個看起來好厲害的女子突然看向他頓時臉一紅,話都說不利索了,“末末將程二良。”

“看情形,這段時間裏營區是你們四人為首了?”

“是,梁將軍等人已經數日不曾來過,只讓人傳話要我等將營區守好,不得讓人出入。”

莊書晴冷笑,“他們倒是跑得快,這樣的人竟然也能當將軍。”

白瞻對一碰上這種事就憤憤不平的書晴也有些無奈,雖然這些事和他無關,可每每這時候書晴對他的態度也不會很好,遷怒得理所當然。

不過還是要討好的,“那我去將他殺了?”

斜他一眼,莊書晴轉頭去和程二良說話,她只是偶爾有點憤青情緒,動輒要人命的事可不能幹。

“你照我說的去安排,今天不早了,只能準備準備,明天起就必須如此做。”

“是。”程二良爽快應下,然後又問了一句,“這樣就能將病治好了嗎?”

莊書晴示意他伸出手,捏住他手腕半會,仿若沒看到他脹紅的臉,語調不變的道:“你的癥狀不嚴重,是一直如此還是漸漸好了?”

程二良結結巴巴的回話,“之之前要嚴重一點,後後來就照著要求做,就就好些了。”

他們不像普通士兵是多人擠在一個營房,擠著挨著是常態,再註意又能註意到哪裏去。

為官的幾個人一屋更甚者一人一屋,只要多加註意,再用藥,是能好起來。

“癥狀輕微的無需用硫磺水,用扁菜煮洗米水泡澡就行,再用些藥不用幾天就能好。”

“是。”被這病折騰了些日子,知道幾天就能好程二良立刻語氣都輕快了,這病不讓人致死,可實在是太磨人,尤其是那些情況嚴重的,他看著都覺得難受。

☆、126章 親事(求粉紅)

讓禦醫跟了一日,莊書晴就將他們派往下面的郡縣了,將城中大夫都教會後又派下去一批。

不過幾日時間,原本人心慌慌的南臺府安穩下來。

城中飄散著酒味兒,石灰味兒,硫磺味兒,可是哪怕有人不聽話被石灰燒著了,也沒人因為這個而心生不滿。

人與人之間因為治病的原因少了接觸,變得小心翼翼起來,既不想將自己的病帶給別人,也不想讓在好轉的自己再從別人那裏過了病。

當癥狀輕的好轉後,便有人自覺的去弄來石灰巖燒過後撒在自己能顧到的地方,這樣做的人多了,後來莊書晴都無需再派人來做這活。

只要不觸及底限,人大多時候都是願意付出善意的。

軍營中的好轉更明顯,他們習慣了按命令行事,只要有人告訴他們怎麽做,他們做的不打半點折扣,軍營可以說是一天一個樣,士氣也越來越高,再不覆之前的死氣沈沈。

連續數日下來,城中看著比以往還要熱鬧。

每天門房都要接下無數拜貼,白瞻和莊書晴也沒見任何人。

莊書晴是忙得沒那個空閑,白瞻純粹是懶得理會,寧願跟進跟出的被使喚。

當南臺府許進不許出的命令撤消時,已經是將近一個月後了。

此時已是七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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